一共沿着摊点走过来五个人。
一个人走在前面，手里拿着根长杆子，每到一个摊点前，用棍子一指摊上的货，或指着摊主，喊出了五百之类的话。
身后跟着一位，脖子上挎了个大兜子，一边敛钱一边往兜子里装钱。
敛钱人身后，跟着三位，手里抡着大棍棒，走路摇摇晃晃，不时地用棍棒敲打一下自己的空手。
眼看着就要来到张茂林这儿。
我回头一看。
张茂林脸色煞白，把手伸进兜里，一张一张往出数钱，拿出了五张，准备好了，等人过来，往收钱的人手里递。
“张茂林，是吧，你是叫张茂林吧？”
张茂林从我身边走过去，点头哈腰回。
“我是，我是，我是张茂林！”
“你拿两千，少一个子都不行，快点！”
“啊？两千？东少，这……”
“少废话啊，我要你两千是有道理的，听说你最近偷偷领来一条大黄狗，是专门准备对付我们的，怎么样？放出来吧，让我见识见识？”
张茂林立刻腿肚子打晃，说话声都有点变了。
“东少啊东少，是这么回事儿，我狗是我一个朋友家的，朋友出门，没处放，让我看管，你也知道，我是摆地摊的，我就给领来了，求您开恩，给这狗一条活路？”
“你小子聪明了啊，多会儿我说把狗弄死了？我说你放出来我看看，我要是看中了呢，我领走，看不中呢，你得比别人多交一千五，领狗费，准许你领一个月，过一月另说。”
张茂林低头斜眼，看我，见我不动声色，又去拉狗。
狗被牵出后，给我点头摆尾，站在我身边不动了，任张茂林攒劲往前拉，这狗打着劲儿地往后拖。
叫东少的这位怒了，把手里的长杆子猛地一甩，把杆子头甩掉了一截，前端露出了明晃晃的一把刀。
我是没太注意，稍一放松，刀尖就到了我的眼皮底下。
这杆子没有举起来，露出刀子后，东少这货，来了个直刺。
我牛小牛是看不出来，牛犇肯定看得出来，这刀子刺的猛、准、狠，是练出来的真功夫。
“汪！汪！汪！”
狗已经意识到了不妙，发出了狂吼。
我猛地抬脚一挡，刀尖刺到了我的鞋尖，被鞋尖一别，刀尖顺着狗头侧面滑了过去。
我的脚没有落地，而是把脚尖一正，顺劲儿踩了下去。
我踩的不猛，这长杆子是用竹子做的，没断，一头落地后，又来了一个反弹。
“妈吆！”
长杆子掉在了地上。
东少甩了甩抓杆子的手，咧嘴，又用另一只手，掐住了抓杆子这只手的虎口。
我猜想是杆子的反弹，震到了虎口。
原理我不懂，效果我认为对。
我牛小牛的脑子不笨。
后面三位抡着棍棒就要上来，吓地张茂林作揖喊停。
“两千，两千，我认我认！”
我听出了张茂林的意思，这是为了保护我。
但，张茂林见识过我的手掌功。
按理，没必要保护我。
这几个货色，我不用费劲就能对付。
我还是想稳重为要，有些事儿，能免就免，没必要大打出手。
张茂林偷眼看了看我，那神情比原先好多了，然后他回转过身去，掏钱，慢慢点了点，递了过去。
接钱的人笑笑，说。
“我收钱不点，我相信你不会骗我，回去对不上账，我再来找你不迟！”
“等等？！”
我拿出了在棋牌室，发现有人诈胡的那一声喊叫，急迫而刺耳，外加变了一点声调。
接钱的，把兜口已经张开，停住了。
按虎口的甩甩手，稳稳地站住了。
三个拿棍棒的，散开，举起棍棒，拉开了架势。
一场大战即将开始。
张茂林拿着钱的手，没有收回来，但停住了，也没有往兜子里放，回头看着我，轻声说。
“兄弟，钱能办的事儿不叫事儿，今天就算了，算我牵狗不对，该多罚我一千五，我认！”
主人告饶了，认这个钱，这是不让我管。
我明白，正需要钱的张茂林，肯拿钱化解，肯定是遇到了茬，也肯定知道，凭我的力量解决不了。
棋牌室的人说过，遇到这种情况，背后有势力，最好不要招惹，能过去就过去是万全之策。
我已经喊出了等等，接着就告饶，我还是人吗我？
我搜索在棋牌室的说道，确认了这些是收保护费的，大都是地痞流氓，背后的人在这个地区有势力，或横行霸道惯了。
“你是哪儿一位啊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？打哪儿冒出来的？”
东少抢在我前面说话了，显然他也没有出手，是想摸摸我的底细。
我没必要报出我的身份，再说我不报比报要好，露一个丐帮的话，对方会立刻嚣张。
打我打不过，但打张茂林，砸了张茂林的摊子是肯定的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，我就想知道，你们为何每个摊点收取五百块钱？”
打架也好，把事件摆平也罢，占理也是主要的，我抓住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，问的很自信。
“这个有必要告诉你吗？”
“好吧，别人家的事儿，我可以不管，就因为我哥们牵来了一条狗，你们多要了三四倍的价钱，这一点你得回答我！”
“小子，看来你真不知道我是谁呀？兄弟们，给我……”
打字没有出口，张茂林突然跪下了，哀求说。
“东少慢着，看在我的面子上，您别动手，我的兄弟正打算加入我们行当，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多呢，是吧？”
这一句话要多坏事儿有多坏事儿，猛地三条棍棒朝我打来。
我伸出双手迎接，手掌刚碰到棍棒，没成想棍棒断裂，连着两根儿，第三根儿被我转手夺了过来。
如果不是张茂林跪地求饶，到此我也就不再还手，给这伙人一个神威，这伙人撤了也就完了。
可是，张茂林跪着不起来，我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。
我跨步上前，举双掌一劈，一个嘴歪歪的，一个鼻子塌胡的，倒地后，连叫都不会了。
我抬脚钩住了竹竿，用力一甩，竹竿碰到了东少的嘴巴，顿时，三颗门牙掉了下来。
张茂林立刻起身，推了我一把，喊。
“出事儿了兄弟，你赶紧跑，在滩市你混不下去了，快走，这里我给你挡着！”
真够朋友。
就这一句话，死我都不会走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