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顺手抄起吧台上一个瓷烟灰缸,倒了下手,用力一攥,再一松手,一把碎末掉了下去。
庞龙已经转过身去要走,听见响动,扭头看,慢慢把腿拿了回来。
“我让你离职了吗?我让你再多门手艺,艺多不压身,这样,我再容你一步,你要是真离职,就加入我的帮派,我是什么,东少说!”
东少嬉笑着说。
“丐帮,滩市丐帮群主牛小牛!”
耍弄一个庞龙没什么意思,我立刻说。
“我是个要饭的,想学点手艺,你不留我,今天我留你,要不然你就给我们三位搓澡,你不会,你可以叫位师傅来,一边教你一边学!”
庞龙开始点头哈腰,说。
“我会爷,我会,不过,我的手劲儿大,您别怕疼就行!”
我看向了杨威,问。
“下一个项目是啥?”
“下一个项目简单,到我那里去喝酒,我开了一个酒吧,不算高档,正打算扩建!”
我点点头,说。
“搓澡就免了,我们冲个澡,去喝酒!”
我说得挺猛实,而且毫不含糊,其实我心里在打鼓,我这样下去,已经脱离了本色,往阔少爷那边靠,总有一天我会摔死。
当然我还挺会装阔少爷的,这都是打棋牌室学来的,头脑里有个形象,我稍微的一用劲头,那派头差不了大概。
等车子来到了酒吧,我看清楚了上面几个字,写着“威子酒吧”。
这倒让我明白了,为什么杨威不叫杨威,叫威子,原来和生意有关。
还没有下车,我问。
“雷子是做什么生意的?”
“啊,雷子哥啊,他是开歌厅的,本市最好的歌厅!”
张雷不叫张雷,叫雷子,我说。
“那么,这家歌厅的名字,一定叫‘雷子歌厅’了!”
“神机妙算啊,牛爷,您去过?”
这叫不会溜须拍马,神机妙算当然夸我能,又问我去过?
我去过我还能什么能。
我不摇头,不点头,滑过去算了。
因为,我说没去过,算我没见识,我要说去过呢,又违心,真没去过。
我们一边上楼,杨威一边介绍。
“我特意找了两位小姐陪酒的,一会儿一醉方休!”
我的妈呀,一醉方休,那天就是一醉方休没有把持住,现在看来是和杨波交了恶,再让我一醉方休,又找两小姐……
我不敢想象,我的头脑在发胀。
原来所有的结就在这块呢,重回过去的场景,然后安排我住酒店,半夜里警察来敲门,把我逮着,这不就是杨威说的,杨波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吗?
我牛小牛不笨,我想到了他的这步棋,我可以破解。
我说。
“一醉方休可以,但我们不能去住宾馆,我们就去雷子歌厅唱歌,唱到天明,怎么样?”
“啪!啪!啪!”
杨威先鼓了几巴掌,笑笑说。
“牛爷真是神机妙算,我们就是这么安排的!”
我听后,有点犯傻。
什么?
我猜错了吗?
转念一想,我是猜错了,我又把自己抬高了,杨波是个什么人我还不清楚?
但,从他手下这几个牛哄人来看,他是何等了得!
他怎么能把我放在眼里?
他怎么能看得起我?
我不够和他一比,我是沾穿越的光,我是沾苏青柳的光,我该清醒了。
我必须提前把话说明,我说。
“喝酒我不会!唱歌我不会!小姐我不要!”
杨威和东少都停住了脚步,瞪眼看着我,问。
“什么?我们听错了?”
“逗我们哥俩呢吧?我可从来没听说过,是杨总管杨爷的密友,这些个不爱好?不会吧!”
完了,一句话要露馅,我不能让他们跟杨波联系,我立刻打圆场,说。
“会我是会,但今天我是滴酒不沾,刚才那位老中医摆了我一道,穴位没有彻底打通,这酒我是不能沾!”
前一句话我还是在打圆场,后面的话,我就有了理由,把老中医抬了出来,量这俩小子也没话说。
果然,俩人都点了点头。
我抓住战果,继续说。
“陪酒的就免了吧,我今天没心情,再说了,我不喝酒,也没必要那么长时间浪费在酒桌上,我们简单的吃一口,去唱歌。”
杨威不高兴了,说。
“那哪成啊,来到我这儿,我是孝敬爷的,哪能简单吃一口,这传出去怕是不好说!”
我现在渐渐学会应付自如了,立刻头脑里就生成了理由,回。
“这顿饭别的不提,按我们丐帮的规矩来,随便找个地儿,扒拉一口饭就得,这已经够高档了,好歹是个席面,但吃一口就得,规矩!”
规矩两字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。
而我说的规矩,我是利用了这两字。
丐帮的吃饭有没有规矩,有的话是什么,我一点不知道。
棋牌室里也没人说起过,我就是根据头脑里对乞丐的刻板印象,想着词的瞎编。
“好吧,牛爷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,我们不懂丐帮的规矩,但我们尊重规矩,照办就是了。”
这顿饭真的按我说的,吃了一顿要饭花子饭。
吃饱肚子后,我们出发,去了歌厅。
提前电话就联系好了,我们还没走进歌厅,张雷就迎了上来,老远伸手,和我握在了一起。
“老弟这一路辛苦了啊,我实在是有事儿走不开,要不然我非得亲自陪着,连看看你的武功,让我开开眼!”
这人说话不掖着不藏着,直接来。
“哪里哪里,我那点哄小孩子的把戏不值一谈!”
我要替牛犇说话了,人在江湖混,谦虚为本。
“哈哈,好,不狂!”
张雷眼睛一立愣,喊出了这句话。
我注意到,杨威和东少在暗暗撇嘴。
我想笑,转而又听到张雷的下半句话,很刺耳。
“我话没说完,有狂的本事儿不狂的人,最难对付!”
我心想,这话你算是说对了,我一个人就是俩,文武全才。
刚迈步走了几步,我抓住机会,说。
“一路上我都想弄明白一件事儿,可是你的手下,手下的手下,没你的命令,他们不敢说!”
“老弟是想弄明白我敛钱的事儿吧?”
我点头。
“这事儿简单,但我也不能跟你说,你要想知道,得等到事情办完了,你自然会知道!”
我有种预感,笑笑说。
“哈哈,我懂了,你们把惊喜给了我,就给不到杨波了,好吧,我不问了,这事儿过了!”
“啊?你的脑子够灵的啊!”
话说的轻巧,但三个人的表情异常复杂,让我摸不着头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