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消息：廖成夏一下子进账了500金币和100积分。
坏消息：队友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太对了。
她上前收下了对面“人类”递过来的几大袋金币，刚想打开数一数，对方已经笑了一声。
“不用数了，一共500金币，够你挥霍半个月了。”
廖成夏掂了掂，笑眯眯地赞了一声，“老板大气！”
系统：……
队友：…………
对方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，也不再多话，仿佛来“收买”他们只是既定程序，如今程序走完，他们也该离开了。
目送着来贿赂他们的“人类”顺着浪潮重新回到海中，廖成夏拿着金币回头，刚想走回其他人身边，张大大已经连退两步，目露戒备。
“……你先不要过来。”
小小虽然没有像张大大那么退后三米远的夸张，但本来善意的脸孔上也多了几丝戒备的犹疑。
她上下打量了廖成夏一眼，托着下巴有些疑惑：“奇怪……难道我的直觉这次出错了？”
她是指第一天的时候直觉廖成夏是“好人”。
至于四七和杰瑞……杰瑞单纯是还在状况之外，四七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，秉持着“没有违反规则就不关他的事”的原则，沉默以对。
廖成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，叹了口气，指了指手上的手表。
“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疑惑，但是不如先回小卖部再说？马上就要‘入夜’了。”
面前只是“看着可疑”的廖成夏，即将到来的入夜才是“确定有危险”的存在。
众人这回没有犹豫，收拾了东西，向小卖部走回去。
就是一路上除了四七以外，其他人都默契地和廖成夏保持了起码五米远的距离。
等到大家回到小卖部，廖成夏再次从柜台后拿出桃老板给他们准备的食水，放到桌子上。
“你们先吃，我去后面和桃老板把这两天的账结了。”
她现在一下子进账了五百金币，足够把这两天“赊”的食水和住宿费结清。
等到她回到前面的餐桌上，张大大和小小对她的“戒备”已经缓和了不少——大概是看到她没有任何“坑队友”或者“被污染”的征兆，这才安了心。
小小甚至咬着面包开口道歉，“嘻，刚刚是一时被吓到了，可可姐别介意呀。”
张大大更是直接把面前的面包推给了她，“作为赔礼。”
廖成夏摇摇头，“没必要，我晚上吃过了，而且我现在不差钱，你吃吧。”
在被她这句“不差钱”惊到前，张大大率先为之惊讶的是：“……你什么时候吃过了？”
四七默默咬了一口面包，替她解答：“在打工的饭店里。”
廖成夏甚至有些奇怪，抬头：“饭店里打工都是包午餐和晚餐的呀，你们没有吗？”
小小咬着面包的嘴巴顿住，半晌，有些艰难地开口：“……有，但就是，不太符合……胃口。”
这已经是相当委婉的说法了，对于那些用触手黏液、皮囊甚至不知哪里来的“肉”作出来的“食物”，光看一眼就觉得自己快被污染，更别提还要开口吃下去。
……但这事放在廖成夏身上，好像也没那么离谱。
短短两天时间，队友们已经对她的各种操作接受良好。
廖成夏甚至还在安慰他们，“没关系，那些食物不算‘不劳而获’，是老板包的，你们之后也可以试试。”
张大大：“……下次一定。”下次也不一定，他宁可花金币去买面包。
全程没有表态的四七终于开口，第一句话就直入主题，看向廖成夏。
“这个副本是阵营战？”
廖成夏拧开了自己的水瓶，“虽然不知道你说的‘阵营战’是什么意思……但是光看字面意思应该差不多。众所周知，钟楼上的指针代表着人数，但如果只是要表示我们‘剩余存活人数’，那直接动时针就好了，没必要和分针一起动。”
“时针和分针一直保持着180度的直线，说明它除了代表‘剩余人数’以外，还代表着阵营的分割，”四七默默接口，“离开的两个人先不说，你刚刚对海里的人‘献上忠诚’的时候，指针也动了，但你没有违反规则，也没有被怪物吞没，说明你只是‘转换阵营’，到了另一边。”
小小顺着他们的思路，缓缓开口，“那这么说，我们这方阵营代表的就是‘白天’，对方就是‘黑夜’？”
她沾着水，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简易的时钟，“你们看，从零点到六点，是属于‘白天’或‘趋向白天’的时间，而从六点往后，是傍晚后的入夜时分。阿平和汤姆走后，指针转向了四五点的方向，刚刚可可姐接受了对方的收买，指针也是逆时针转——这也佐证了这一点。”
张大大接口：“所以，其实最后的‘结算’，是指双方阵营的人数？”
廖成夏点点头。
这才是“规则”的真正含义，抛开金钱，立场才是关键——忠诚是有价之物。
“那、那不对啊……”一直在旁边听讲，试图让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杰瑞开口，“我们这里已经走了三个人了……那我们岂不是，输定了？”
小小捏着吃完了的面包塑料袋，凉凉地开口补刀，“是啊，其中一个还是你送走的。”
杰瑞缩了缩脖子。
就算没有廖成夏的“倒戈”，他们也已经损失了两个人，怎么看都无法以当前阵营赢的这场游戏。
杰瑞犹豫片刻，再度开口，“那我们现在……是不是只能等对方再来‘收买’我们了？”
按目前的进度，他们只有全员“倒戈”去海里那群人类的阵营，才能全身而退——毕竟他们的人数已经存在天然的劣势。
廖成夏瞥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，其他人显然也不想搭理他。
几个人沉默地吃完了饭，依旧按照前一夜的规矩分了房，各少了一人的房间如今显得有些空旷起来。
“这规则没有那么简单吧？”小小抱着被子，问廖成夏。
“目前我只推断出这么多……但这才是副本中的第二天，规则给我们十天时间，不可能剩下的八天都没有用。”
廖成夏翻了个身，看向旁边的小小，突然开口，“说起来……我没有别的意思，但是你和张大大还有四七他们，不应该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‘副本’吗？”
为什么从开头到现在，几乎都是她在行动？——总不至于三个专业调查员需要被她这个新手带飞吧？
小小笑了一声，“可可姐不用这么委婉，我承认我就是菜鸟，我在团队里的定位一直是打手，在这种弯弯绕绕考智力的本里，我只能被你们带着飞。”
廖成夏，“那四七和张大大呢？”
“大大我不了解，他和我姐姐更熟悉，这次是受她所托，进来照顾我的。”
怪不得，张大大明明和研究院的关系这么差，却和他们一起组队，还一路护着小小。
“至于四七嘛……他是我们院里第一个单人通关评价为S级的‘障’的调查员，还把那个封印物给收服了。”
廖成夏：“……这还真没看出来。”
这人在这个副本里保守到刻板的行为模式，实在很难让她相信，他能单独完成什么高难度任务。
“因为这个本里有新人，”小小撇撇嘴，回答道，“他这人就是个圣父，在有队友，尤其是新人的情况下，他把‘保护别人’看得比‘保护自己’更重要……我不止一次听说过他冲上去给新人挡刀的故事了。”
廖成夏：……
虽然白天听到他表示“我全都要”的时候，就知道这人多半不是杀伐果断的人，但是“给陌生人挡刀”这种操作，还是有些让她惊到了。
撇开圣父先生，她更关心另一点：“你说的‘收服’封印物……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顾名思义，封印物嘛，都是需要被‘封印’的——具体的我没经历过，不太清楚，但是听他们说，如果能完美通关封印物设下的‘障’，再加上个什么条件……应该就能‘收服’它们。”
说着，她指了指旁边的【美颜镜片】。
“这镜片之前也是封印物，被收服后，研究院提取利用了它‘障’里的力量，做成了这样的镜片。”
廖成夏点点头，本来还想多问小小一些关于封印物和研究院的事，但想着明天对方还要工作，便道了晚安。
一觉醒来后已经是副本中的第三天，廖成夏惦记着今天中午的“雨”，问桃老板买了五把伞，还拿到了打折价。
几人吃完早饭准备出门，四七见她没有和自己同路的打算，问她：“你今天要继续探图吗？”
廖成夏现在身上的金币管够，自然不用再和他们一样做打工人。
廖成夏点点头：“我要去一趟工业区，顺便……十点你早班结束后，我们在钟楼汇合。”
四七微微皱眉，没有答应下来，却追问道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廖成夏神秘地眨眨眼，“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件，我自己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事。”
说着，她摸了摸口袋中的金币袋，有些可惜道，“……虽然很想给你些金币作为酬劳和交易，但目前还不是时候。”
如果她的推断没有错……规则上的金币交易多半还有更深层的含义。
四七却不在意金币，他紧接了一句，“不要做危险的事。”末了想了想，“如果一定要做……”
廖成夏有些好奇他会说什么，“如果我一定要做……？”
“放着我来。”他斩钉截铁地接口。
廖成夏：……
“如果我想要去试试对这些怪物们攻击会出现什么后果，你也会代劳？”
四七摇头，“一目了然的事没有必要试验，它们会……”
廖成夏打断他，“你说的是‘没有必要’，而不是否定‘代劳’——所以如果有必要，你真的会代劳？”
四七没有犹豫，点头。
廖成夏皱眉，“……哪怕我让你去送死？”
四七有些疑惑，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，“这个副本不会死人。”
廖成夏：……算了，她和这人的聊天一直不在一个频道上。
她摇摇头，叹了口气，“行了，你去卖报纸吧。”
说起来她有点难以想象，像四七这种看上去就十分适合做炮灰——他甚至会自己争着抢着去炮灰——的人，居然能安安稳稳地在这种诡异横生的世界里活那么久？
但四七的事只是个插曲，她抛到脑后，将整个城镇之前没有逛完的地方都搜了一遍，果然在其他区里也发现了分规则。
她大致扫了一眼，基本和他们推断得差不多，而且大多数都是针对来这里“打工”的人的，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打工了。
四七、张大大和小小都是老手，想必不会踩雷，至于唯一的新人杰瑞……如果她是队长，留着这出卖队友的祸害的唯一原因只会是，这个副本结算需要卡人数。
她踏进生产区，找到管理处的管理员，看着对方毛茸茸的大眼珠子，笑得很温和。
“你好，我可以在这里挂一个委托吗？”
早晨十点，四七准时结束了今天的早班，来到钟楼下和廖成夏汇合。
但他看到的第一眼，却是成群结队的怪物。
它们挥舞着数不清的触手和器官，拿着铲子锤子榔头在钟楼下蜂拥而聚，颇有种鬼子进村的架势——哪怕是看惯了大风大浪的四七，乍一看到这么一大群异形怪聚在一起，也难免头皮发麻。
但站在怪堆前的廖成夏似乎接受良好。
她正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小旗帜，扯着嗓子喊。
“一队去花园里挖，三队来挖一下钟楼下的土堆，二队负责敲石砖，每一块都给我挖出来，我要看看这里面……”
她回头间看到了四七，“哟，真准时，来啦？”
四七按住突突跳跃的太阳穴，“……你这是在干什么？”
“不是危险的事，”她直接拿捏了对方的意思，“算是做个……实验？”
她指着身后的钟楼，“我还是觉得这个钟楼有秘密……撇开它是我们各种提示的关键不说，你不觉得工业区的规则很奇怪吗？”
四七绕过地上弯弯绕绕的触手，又一个下蹲，躲过一颗横冲直撞的头颅（和它“嘴”里叼着的铲子），总算艰难地来到了她身边。
“你是说，关于‘拆房子’的时间问题？”
第一天廖成夏打听的时候，工业区的管理员就一直在和她强调不同房屋种类“拆迁”所需要的时间，而今天她空闲下来，找到了工业区的明文规则，上面也专门列了一条关于拆迁的规则。
廖成夏点头，“这个副本中好几次都和我们强调，钟楼的拆迁时间需要六天……我不觉得这是偶然。”
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，“今天已经是第三天，六天的拆迁时间，完全拆完正好到第九天。而当天晚上，也就是第十天的凌晨是结算时间——时间卡得这么刚刚好，你觉得是巧合吗？”
纵观所有规则，他们能通过“打工”存下的金钱少得可怜。
如果严格按照“规则”行事，那只有第二天晚上海里来的人“收买”他们，才是第一个获得大笔金钱的机会。
钟楼拆迁不止时间，要去挂委托首先需要的就是大笔金钱。
第二天晚上获得大笔金钱，最快也要第三天开始拆，卡准了这个时间，才正好能在结算前拆完。
——这绝对不是巧合。
四七对此没有意外，廖成夏一时吃不准他是天生淡定，还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。
他却已经开口：“那你今天叫我来钟楼下汇合是想我……”
他看了一眼钟楼下群魔乱舞的怪物们，“做包工头？”
帮她指挥那些拆迁的怪物。
廖成夏：“？不是，他们可以自己拆，我刚刚只是等你的时候，顺便想体会一下挥斥方遒的感觉。”
四七：……
她指了指海边，“我需要你帮我，我要进入海中的‘窠臼’。”
规则六——海中隐藏着一个被称为“窠臼”的地方，人类止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