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铃一回房就四处转悠了一圈，看表情似乎对房间的装饰很嫌弃。
十分钟之后，别墅里的电源突然中断。
书房内，萧星衍对着黑屏的电脑默默无言。
影子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：“刚才姜小姐好奇地玩了一会儿卧室的水晶灯，属下已经叫人去修电源了。”
又过了十分钟，二楼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。
萧星衍缓缓抬起头，额角一跳。
影子讪讪道：“姜小姐觉得窗户的透明玻璃很神奇，想试试结不结实。”
这次间隔不到十分钟，从姜铃房间里传出了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整栋房子都有震感。
萧星衍：“……”
这次不等影子说话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站起来朝着书房外走去。
再不去看看，姜铃怕是想把家给拆了。
姜铃看见站在门口黑着脸不准备进来的萧星衍，很是莫名其妙。
“怎么，今晚你守夜？”
萧星衍盯着一片狼藉的房间，沉静的表情终是出现了一道裂缝。
他沉声问道：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姜铃眨了眨眼，“影子说这张床榻是供我睡觉的，我又不需要睡觉，放在这里碍眼又占地方，不如扔出去。”
按理说神仙鬼怪都是不需要睡觉的。
她沉睡了三百年，早就睡够了。
“不需要睡觉？”萧星衍幽黑的眼眸划过姜铃懵懂无辜的脸。
“那是以前，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一夜不睡。”
姜铃眉头一皱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萧星衍淡声道：“我以为你知道灵气枯竭的程度有多严重。”
换而言之，鬼神不再无所不能。
姜铃表情讶然。
萧星衍收回视线，“明天我让人列个清单给你，记得照价赔偿。”
姜铃对此不屑一顾，“赔就赔，这点东西我又不是赔不起。”
萧星衍也不知道身无分文的姜铃哪来的底气，意味深长地说道：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对于萧星衍，姜铃一直保持着怀疑和警惕的态度。
就算两人目前相处在一个屋檐下，萧星衍没有对她表露出任何敌意，甚至还隐隐有照顾的意思，姜铃对他的警惕心反而愈深。
这人是转性了还是吃错药了？
姜铃觉得萧星衍肯定在憋着一个大招，她必须全神贯注地应对。
所以萧星衍说的话，她最多只信了一半。
凌晨一点。
困意渐渐涌上，姜铃迟疑了一下，坐到坏了四条腿的床上打坐。
这张床还挺软。
凌晨一点半。
困意扩大，姜铃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精神不济，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。
凌晨两点。
姜铃睡着了，睡得很沉。
在万籁俱寂的时候，床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。
他低头凝视着床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人，缓慢地抬起手，手在半空中停滞了许久，才落下。
给姜铃拉了拉被子。
……
自从走上了修炼的道路，姜铃很久没有体验过因疲倦而熟睡是什么感觉了。
金灿灿的阳光从未拉拢的窗帘缝隙间钻了进来，照亮了整个房间，添了几分暖意。
阳光落在瓷白的脸上，如同蝶翼般的长睫颤动了一下，眼皮缓慢地支起，清透如水的眼眸里还有一缕困意没有消散。
“姜小姐，您的老师已经在楼下等候了，要先去用早餐吗？”
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，姜铃猛然坐起身子。
昨晚真的睡着了？！
姜铃有些不可置信。
她在窗户漏风的房间里睡了一夜，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，甚至还休息得挺好。
这份震惊一直持续到她下楼，见到了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的许少虞。
许少虞看到她的时候，激动地差点哭出声来。
“姑奶奶，原来您在这儿啊！”
姜铃面无表情，“我不是你姑奶奶。”
许少虞点头表示赞同，“对，你不是姑奶奶，你是我祖宗！”
“昨晚我的腿差点被师父打断，他还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”
许少虞都快要委屈死了。
姜铃莫名有些心虚，视线不由往餐桌上跑。
非常精致的早点，不仅外观好看，味道也很诱人。
淡淡的甜香味刺激着姜铃的味蕾，她忍不住动了动鼻尖。
影子绅士地帮忙拉开椅子，邀请她坐下。
于是接下来，餐桌上的话题变成了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姜铃尝了一口柔软香甜的奶黄包，眼睛都亮了。
影子：“这是奶黄包，里面的馅儿是蛋黄和炼乳做的。”
“炼乳是什么？”
“炼乳是……”
影子仿佛是一本百科全书，问什么答什么，并把姜铃感兴趣的食物都记了下来。
等姜铃用好早餐，萧星衍就像是故意在卡着时间，从外面走进来。
许少虞紧张地站起身。
萧星衍路过餐厅，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餐盘，唇角勾起一丝笑意。
偏偏这个很浅的笑被姜铃捕捉到了，还从中读出了嘲讽的意味。
姜铃冷着脸放下筷子。
萧星衍一顿，不知道怎么又惹她生气了，只好说起正事。
“他就是我给你找的老师，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。”
许少虞愣了一下，视线在姜铃和萧星衍之间游离，觉得自己脑子快要宕机了。
原来鬼王大人这么突然叫自己过来，是为了姜铃。
他们两个认识？感觉关系有点微妙啊。
姜铃的视线轻飘飘地看向许少虞，冷笑道：“原来是萧星衍派你来的。”
怪不得能知道她的行踪。
许少虞睁着一双大眼睛，满脸写着冤枉，“不是……是我师父让我去山神庙找您的啊！”
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冲着我师父来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姜铃：“……”
观主知道他的小徒弟这么孝顺吗？
“好了，这个不重要。”
姜铃瞥了一眼萧星衍，“若是我不想通过调查科的考核，会怎么样？”
萧星衍：“被遣返回山神庙，不允许自由出入，还会有人监管你。”
姜铃嘴角扯出一丝冷笑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若是我完全不配合呢？”
她犯过大罪，是不被天道承认的山神，当年那群人却没一个能管得了她。
就凭调查科这些人，想控制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。
“他们拿你没办法，但是会带来很多麻烦。”
萧星衍知道姜铃最怕麻烦。
“与处理后续的麻烦相比，通过考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。”
姜铃狐疑地看向他，随后朝着许少虞投去了询问的视线。
许少虞连忙点了点头，认可道：“考核特别简单，而且很多常识您迟早需要了解的。”
“不用担心，调查科的人肯定不想与您为敌。”
姜铃的表情有些松动。
若是这样，参加考核也不是不行。
看到姜铃宁愿信许少虞也不相信自己，萧星衍嘴角紧抿，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。
他朝着影子伸出手。
影子愣了一下，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。
这是一张清单，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姜铃的手上。
萧星衍冷淡道：“昨晚损坏的家具共计五百万。”